好日子
2014 鄭軒生賀。
全職高手同人,喻文州x鄭軒。
全職高手同人,喻文州x鄭軒。
休假日難免睡得晚些,鄭軒腳一下地就覺得後腦杓有點脹。 他穿著充當睡衣的短褲和背心踏入浴室,對著鏡子一面刷牙一面翻回憶錄,從踢被子一路懷疑到消夜那碗加多了調味料的杯麵以及黃少的嚷嚷,抹完臉刮完鬍子卻還是沒找出原因。 踏出浴室後他在門底下發現一個信封,沉思了幾秒頓時發現他大爺差點把自己的生日給忘了。 黃少天起的頭,他們黃金一代藍雨成員的傳統,每年都要這樣鬧一次。 鄭軒彎身拾起掉落,淺色封套裡頭是一張藍色的卡片,上面掛著隊徽和戰隊的角色,可以看得出來是從官網上抓下來拼貼後直接拿去印的。 「鄭軒,生日快樂。」 喻文州的字一刷過眼,鄭軒額角的筋就抽了三下。 兩人關係底定也有半年了,但這段時間戰隊事務繁忙,該訓練就訓練,該備戰就備戰,他與喻文州之間的互動和往常一樣,至多就是休假日早點起床,兩人單獨在食堂吃個早餐,或者睡前在QQ上講幾句話。 喻文州總有辦法把一句簡單的話弄出弦外之音,繼而讓他神經緊繃。即便只是單純的「晚安」,戰術大師偏偏可以在後面多補句「明天見」,弄得鄭軒第二天壓著準點進訓練室,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要早早去給他看,或者根本是前天晚十分鐘報到被隊長記上缺點了。 越是簡單明瞭底下越有文章。深明此理的鄭軒忍不住撇撇嘴,姑且先不去揣摩這祝賀底下究竟幾個意思,捏著賀卡繼續往下看。 「鄭軒,生日快樂。薰衣草精油給你減減壓,睡前用點能安神。」 徐景熙太有職業道德,治療都從二次元當到三次元來了,倒是這精油在哪裡啊?卡片上嗎? 鄭軒捏著卡紙揮了兩下愣是沒聞出半點味道。 底下宋曉和李遠簡單留了幾句祝福,字有點潦草,一看就知道寫的時候有人在催。小盧更直接省了文字,在旁邊手繪了一隻說著「+1」的槍淋彈雨,熊孩子大概一上初中就告別畫壇了,角色和配件歪七扭八的掛在人形上,連操作者本人看了都替它疼,鄭軒苦笑著讀起下面一大片刷頻般的字跡。 「鄭軒,又到了一年一度你的生日,我大藍雨人人講情分兄弟義薄雲天,這麼大日子自然不能忘記。你這幾張卡片我從前天晚上就開始傳了,網遊部那邊人多跑得慢,晚點再給你補上,就兄弟們先登門給你熱鬧熱鬧,也沒多大歲數一早起來就能收到這麼多祝福,有沒有感動啊?不用太感謝我,先好好把我說的話給看完嘿。」 劍聖好不容易關了語音還怕別人忽略啊。鄭軒忍不住在內心吐槽。 黃少天的字和他的人一樣透著力道,筆畫該直該斷、稜稜角角,平日要單獨承受這樣的關切鄭軒絕對受不了,但化做文字後排出來的份量卻頗令人感動。鄭軒邊讀邊想著該要拍起來放上微博,讓人知道他們藍雨劍聖還是會用標點的,再接著看下去他臉色就變了。 「想當年還沒進戰隊我就覺著你這人不乾不脆又哼哼唧唧……」 這倒是翻起舊帳來了?祝壽不帶挖人黑歷史的啊黃少…… 後腦那點痛似乎有往前爬的趨勢,他才在心裡小聲叨唸著「壓力山大」,眼前的門板就忽然響起兩聲連叩,頓時把膽量只有兩顆星的本文主角嚇得連退三步,手上的卡片差點掉在地上。 鄭軒吐了口氣才握上門把。 喻文州站在外面,帶著整潔的襯衫和睡眠充足的氣色對他微笑。 「把你嚇著了?」藍雨的隊長彎了彎嘴角。 一聽就知道這句話不是慰問而是調笑,鄭軒倒也老實的抓抓頭「嗯」了一聲。雖然對比喻文州,他這身睡衣邋遢相當失禮,但戰隊選手一窩混誰有幾條花內褲都一清二楚,他也就不太彆扭,對著喻文州拋去一個相當於「隊長大人有何吩咐」的眼神。 鄭軒最近算是過了一回當周澤楷的癮,就是被伺候得太好連話都懶得說,繼而發現腦內活動被喻文州摸透也不全是壞事,畢竟江波濤管翻譯,喻文州是會直接用行動接手甚至服務到家的。 「算著該醒了,想找你一起去吃早餐。」 喻文州也確實沒勞他開金口,鄭軒本著實驗精神,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拖鞋再看他隊長。 「你換個衣服?」 「你等等,我很快就好。」戰術大師毫無拖沓的接上他的思維,這讓鄭軒突然有點開心,難得願意殷勤一回。 說著要將門關上,他隊長卻伸手把門板給按住了。 鄭軒一臉疑惑。 「第一份禮物先收著。」 喻文州指著旁邊,鄭軒頂著外頭的熱氣把門拉到大開才注意到上頭沾著一條膠帶,不知道哪個天才把薰衣草精油貼他門板上了,還體貼的先用紙裹住一圈才黏上去。 「少天半夜在群裡鬧著說景熙不專業,這瓶太大門縫太窄塞不進去,最後去李遠房間扯了一條膠帶給黏在這。」喻文州嘴上說著,手上幫著他去摳那段膠帶。 「哎,黃少這是在整我啊……」 鄭軒把卡片扔書桌再去湊門板,摳了老半天才把殘餘的黏膠清乾淨,又到外頭就著走廊照明仔細檢查了一頓。 「好在沒留痕跡,要不戰隊跟我討一面新的門我還得賠一扇。」他轉頭對喻文州苦笑。 「不至於,」藍雨隊長一臉和氣,「不如讓戰隊把門板送你當生日禮物好了。」 「隊長你別鬧我。」鄭軒攢著那瓶精油擺手,心想徐景熙怎會覺得他能在投奔床鋪前一刻搞芳香療法,難不成是出於大藍雨沒妹子之下自我療癒的小情致? 「沒鬧你。」 喻文州笑著抬起一隻手,鄭軒還來不及反應,那隻手就把他額前的劉海稍微往旁邊撥了撥。 「去換衣服吧。」 藍雨隊長言簡意賅,整個人往外退了退,一副要在走廊上規矩靜候的樣子。 鄭軒直覺這狀況不對,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喻文州好像有點拘謹,或者說被他剛才下意識的緊繃影響到了情緒? 「隊…‥你在想什麼?」 大概是心裡有鬼,話出口就卡了一半。鄭軒咬著自己的舌頭想,隊上舌燦蓮花的傑出隊友技壓榮耀界,自己這理當近朱者赤的技能點怎就只跌不漲呢? 兩人確認關係那天喻文州就讓他叫名字,鄭軒每次要和他說話就要鬧老半天,幾個月下來兩人「你來你去」感覺倒是熟稔了不少,就是時情急之下鄭軒會突兀的吃個螺絲。黃少天當然也注意到這狀況,有次在鄭軒卡殼的時候攬著喻文州肩膀說隊長你這可慘了徐景熙李遠那幾個平日就常玩脫鄭軒這小子翅膀長硬也不規矩了以後藍雨會不會只有我和小盧叫你隊長了這樣可不好啊上榮耀去訓練營的還得多注意影響你說咱是不是該建立個懲罰機制啥的樹一樹威嚴就從鄭軒這件事起頭吧欸我說隊長你怎麼光顧著笑啊…… 喻文州這種時候通常就只會笑。 鄭軒老早就覺得喻文州笑起來好看,走神回來又看到那張臉瞬間有點恍惚,「啊」了一聲才想到他還在等對方答案。 藍雨隊長對他這半吊子的轉折和出戲毫不介意,嘴上說著沒想什麼,但眼角眉梢之間那點興味讓鄭軒在腦中大喊誰信啊唬弄虛空雙鬼呢你。 他眼神狐疑地往外頭掃了一圈,走廊靜悄悄的,連個串門打遊戲的聲音都沒有。 「他們呢?」 喻文州發現鄭軒在觀察他,倒是大方地把手一攤:「碰巧都有事出去了。」 「碰巧?」 「也可能不太碰巧。」 藍雨的隊長笑得特無辜,鄭軒頓時感到危機四伏。 去年這時候,選手一票人把他架去唱K卻不停搶他麥克風,不讓喝酒就狂灌他汽水,一群人折騰半天回到宿舍鄭軒還被黃少壓著競技場虐了六輪,其他人在一旁瞎喊著「煩劍火景」,弄得他連跑廁所都遭受圍堵著實憋屈。 「你們要整我?」 喻文州被他防備心大起的模樣給逗笑了:「他們我不知道,至少我沒有。」 「實話?」這時候鄭軒還真仰仗起喻文州對他的那點私情了,但要他直接喚上對方的名字,他還是……不太行,只好弱弱追上一句:「你沒騙我?」 「沒騙你。」喻文州笑得可開心了。 「那他們上哪兒去了?」 喻文州苦笑著嘆了口氣,像是把所有誠意兜底掏出來似的看著他。 「李遠、景熙去訓練營那邊看看,瀚文有項作業要觀察植物,少天帶他去郊區逛逛回程繞去賣場買點吃的,技術部那邊正在修正訓練軟件,我請他們騰出一個位子,讓宋曉過去測試。」 鄭軒把對方的話放在腦袋裡面過了兩遍,接著又揣著試探去看喻文州,對方卻偏著頭衝他笑。明白戰術大師這次是不想回應乾脆裝不懂了,鄭軒只好自己開口:「聽起來宋曉那公差是你給他找的。」 「嗯。」喻文州微笑,看起來溫和又明理,「也就這樣而已。」 「隊…你……」 這是把所有人都弄出去,一個不留的節奏啊。鄭軒感到心累。 就算是把蘇沐橙的吞日和周澤楷的荒火、碎霜都裝備上去,他也沒膽和喻文州打Box1,尤其戰術大師承認這局勢是他親手布置的,要鄭軒在這樣的情況下歡天喜地喊聲「那這裡就只剩下我和你了」除非他腦袋格盤。 「是我找機會支開他們。」 這次喻文州坦然地自招了,往前挪了一步。 鄭軒馬上把手壓上門把,隨即覺得自己這像是防人的動作不太好,又悻悻地放開,尷尬地搓著手掌。 「呃,那啥,隊長我不是那意思……」 「我知道。」喻文州溫和地打斷他,眼裡笑意飽滿,「壓力山大嘛。」 鄭軒一下子哭笑不得,自己的名句被NTR感覺不太好受,但眼下他卻更介意喻文州的心情。 兩人交往後鄭軒比以往更留心喻文州的一舉一動,這讓他注意到這人太常當著眾人的面不動聲色的對他好,心髒嘛,做什麼都藝高人膽大。有時一起出去吃個飯鄭軒都打飽嗝了才發現自己根本沒往碗裡夾過菜,走樓梯恍神時有人推了他後腰一把,轉頭就看喻文州平淡的笑,天熱有人送了西瓜,喻文州端一盤直接敲他門遞進來,鄭軒在房裡啃得精光才聽見外頭黃少天嚷著要徐景熙把爪子從大的那塊上拿開,弄得他自己作賊心虛好幾天不敢正面對上黃少天的視線。 當然不是不喜歡,只是不知道怎麼回應。喻文州又是個不顯情緒的主,想從那張臉上看出喜怒除非他樂意讓你看到——那大概也是他要算計你的時候了——可這段時間喻大隊長就像是在他這裡刷信任值一樣,讓他彆扭的事情一件沒做過,替他解決的問題倒是不少,鄭軒心底發毛的將之解釋成喻文州這是準備要下一盤特大的棋,一面又覺得子兒是自己交到對方手上的分毫怨不得人。 「怎麼又走神了?」 「沒。」鄭軒擺擺手,門開了半天,外頭溫度滲進屋裡有點熱,突然就有點見不得喻文州站在走廊等他。 「要不你進來等吧?」 喻文州卻一挑眉,哪壺不開提那壺的調侃起來。 「不緊張了?今天果然是好日子。」 難得主動的人被這態度弄得啞口無言,還是退身讓他隊長進門。 喻文州踏進室內又是一聲輕笑。 「這算是踏過界了,不會被發紅牌吧?」 鄭軒覺得自己這真是引狼入室找自己麻煩,接應不上乾脆閉嘴全當沒聽見,把書桌前的滾輪椅子往他隊長推過去,兀自打開衣櫃撿衣服。 「桌下有飲料,電腦隨便用啊。」 「好,謝謝。」喻文州應了個聲。 推開衣櫃門的鄭軒愣了下,這人平時就這麼客氣嗎? 宅男對穿著不太講究,鄭軒脫了背心隨意挑了一件深藍色的T恤閉眼套上,附在櫃門上的鏡子一照才發現上面是夜雨聲煩配著劍聖兩個大字。 黃少,難得隊長來找我你就安心扶植藍雨的未來去吧。 鄭軒皺眉脫下掛回去,換了另一件顏色相近的,上面是設計簡單的花樣,領邊也沒有花俏的草書,這下總算對了。 脫褲子前他下意識的瞥了一眼,鏡中的喻文州在書桌旁邊專注的刷著微博,沒半點要偷窺的意思。他才覺得這氣氛安靜得有點尷尬,正想著要不要說點什麼,一看到對方另一隻手的動作整個人就僵了。 喻文州的左手朝他桌上的杯子伸過去,四指穿過杯耳用虎口連著整隻手掌貼上杯壁,動作自然地拎起來,擱嘴邊喝了兩口,又把杯子放回去。 這應該不是故意的吧? 鄭軒在腦中用各種情緒激昂的句子恭請他隊長去拿罐飲料,一面理性的說服自己木已成舟別想太多,深吸口氣低頭繼續換他的褲子。 「鄭軒。」 事主喚了一聲,他神經反射地爆手速拉好拉鍊。 「怎麼?」 鄭軒轉過頭,喻文州維持著面朝書桌的角度,手機不知何時已經收回口袋,他正把玩著那灌精油,卡片被收回信封裡擱在鍵盤上。 「像這樣,還行嗎?」 「啊?」 「我說我們倆,我對你這事。」 喻文州轉著瓶子,那半張臉上的微笑更深了一點,鄭軒歪著腦袋朝他走過去,走著突然會意過來,頓時覺得有點臉熱。 「換好了?」喻文州聽到腳步聲轉過頭,視線往他臉上一掃就笑著嘆了口氣,他把精油擺在一個不容易碰倒的位置,按著桌緣起身。 「換好了就走吧。」 「哎。」 彈藥專家趕緊踏上他隊長恩賜的台階。 繫鞋帶時藍雨隊長在後頭替他關門,門板扣上了反應比他還快的「啊」了一聲。 鄭軒仰頭,喻文州兩手一攤:「我把門鎖了。」 戰隊裡都知道鄭軒不鎖門。 他生性懶惰,常常一手錢包就出門,現代人需要花時間戒除的手機都能扔房裡,更別說帶鑰匙。 「沒事,回頭找樓下陳哥借備份就好。」把自己鎖在門外面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鄭軒大大表示懶人有懶人的經驗法則。 「不好意思。」喻文州苦笑,「回頭我去借。」 鄭軒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心裡不舒坦,大抵就是這段時日以來,喻文州對他的好全被他記在心裡,平日忙著訓練跑賽程鄭軒自認無法一心二用,這下子碰到有閒了,頓時覺得被逼得要過意不去,只怕再不回應點什麼連自己都要容不下自己。 喻文州難得被他看得有點疑惑,卻也沒有開口提問,就只是維持著自然的態度看著他,耐心的等著他發言。 「我覺得……」鄭軒繫緊鞋帶起身,突然覺得指尖有點滑,「那什麼,挺好的。」 喻文州露出一個正在努力跟上節奏的表情。 鄭軒抓了抓頭髮覺得棘手,走廊也不是沒空調,怎就這麼悶呢。 「呃,真要說的話就,還行?」 「就是隊……你對我挺好,欸我覺得有點太好,總之我講過的,你要是想要我幹嘛就跟我說一聲,做不做得好我不知道,但我盡力就是了。你說了,我就去做。」 鄭軒難得想表示一下,說著說著自己覺得語氣有點嚴肅,也覺得這內容這氣勢會不會太有擔當,要是喻文州要他下一場守擂賺個一挑三回來他該怎麼辦,一面又吐槽你也不秤秤自己有幾兩重,一挑三人幹事。 「壓力山大。」他咕噥。 喻文州卻笑了,還笑得挺開心。 「我知道了,真有想到什麼會再跟你說,現在先去吃飯吧。」 藍雨的戰術大師推著讓他走前面,鄭軒踏出走廊覺得宿舍樓這麼安靜實在不習慣,又覺得自己剛才那下雖然尷尬,但眼前氣氛滿好的,這賣藍還算有值回票價,該給自己點個讚。 「對了鄭軒。」 「哎。」 「我剛才用你杯子喝水了。」喻文州平淡的冒出一句。 鄭軒感覺有道視線從他的耳尖探往後頸,腦中大喊背後中招損血加倍啊隊長你這是真心髒,吸了口氣強自鎮定的應了一聲:「知道,剛鏡子裡看見了。」 「不想要的話拿我的和你換。」 臥槽…… 想到接下來整棟樓就只有他和喻文州,鄭軒整個人都不好了。 (FIN) |